“二龙”所“戏”之“珠”应为心宿二,龙为帝王之征的古天文学依据

史海撷英 2024-01-30 16:56:00

中国古典绘画中,“苍龙戏珠”是个恒久的主题。“苍龙戏珠”,又被叫作“苍龙吐珠”,还有“二龙戏珠”。

不管是“苍龙”还是“二龙”,其何以“戏珠”或“吐珠”?其所“戏”或所“吐”的是什么“珠”?或曰,古人不会是为图个吉祥,随便画画吧。显然不是。

英国的李约瑟博士专门探讨过这个问题。他在《中国的科学与文明(即《中国科学技术史》)》中,认为苍龙所吐的,实际上是月亮。他以汉画为例,说当时一年的开始,月亮恰好从“苍龙七宿”的“角宿”两星中间升起,所以,“圆珠”就是月亮。他还说,这一景象,就是汉字“胧”,本义是“月出”。

然而,他显然忽略了汉画及之前的古图案中,“圆珠”或称“龙珠”,都是烈焰腾腾这一特征——月亮,不可能画作被火焰缠裹。

后来,李约瑟博士察觉了这一无法解释的矛盾,在前书第三版中,将“月之珠”改成了“日之珠”——龙角之前的不是“月亮”而是“太阳”。

即便这样,说服力似乎仍然不足。汉及之前的古绘画中,“日”“月”图案均不少。可是,不仅月亮,太阳也从不配以“烈焰”,最多是“金芒”。

“苍龙”或“二龙”所“戏”所“吐”之“珠”,明显与“日”“月”不同,是另一种“圆珠”。这从一些古籍的记载亦可看出。

南朝任昉《述异记》说:“凡珠有龙珠,龙所吐者。”《天平预览》引《唐书》:“见白龙吐物,初在空中,有光如火,至地陷入三尺,掘之则玄金也,形圆。”二说皆确定“圆珠”为龙所吐(非日月);后说大约把陨石当作了“龙珠”。

庞朴先生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写了《火历钩沉——一个遗失已久的古历之发现》一文,应该说解开了“苍龙”或“二龙”之“戏珠”或“吐珠”之谜。

庞先生说,古代苍龙戏珠的形象中,龙珠无不被描绘得烈焰熠熠,有的甚至涂成红色;或者虽不见珠,也是大火漫天。他认为,此类图案的本义,实际就是位于苍龙星宿龙心位置的“大火星”。

从上个世纪末开始,史学和文字学的绝大部分学者,都认同汉字的“龙”,是“苍龙星宿”之象。这与汉字中表述其他所有动物的字皆不同——除“龙”之外,表述其他动物的汉字都有现实存在的“实体”所本,唯有“龙”字,来源于星象。

西水坡古墓M45号墓中的蚌龙、蚌虎和北斗

从甲骨文的“龙”字来说,大约有3000多年的历史。但“龙”象,至少可追溯到距今6500年前的仰韶时期,西水坡古墓中的蚌龙即为实证。

除了蚌龙之外,西水坡古墓中还有蚌虎和北斗。可知,从一万年前的开始农耕革命,使中国上古先民很早便开始观象授时。而除了日月,北斗和“苍龙”之“大火星(心宿二)”以及“白虎”之“参宿”,都是最主要的授时主星。

相比之下,“苍龙六宿”——“角、亢、氐、房、心、尾”的星象,其于农耕时令和气候变化的“指示”,对古人有更重要的意义。所以,《周易・乾卦》中才以六条爻辞,分别详述了其特殊意义;也才有《彖传》中对“六龙”的描述。

甲骨文、金文“龙”字与龙宿星象对照

“箕宿”加入到“东宫”,是后来的事情。

《尚书》首篇《尧典》即云:“日永星火,以正仲夏。”蔡沈《集传》云​:“火谓大火,夏至南中之星。”《诗・商颂・长发》云:“何天之龙。”郑玄《笺》云:“龙当作宠。宠,荣名之谓。”

“龙”,即“宠”即“荣”,也即“隆”“尊”。所以,《史记・天官书》曰:“心为明堂,大星天王,前后星子属。”《集解》云:“龙,君之象。”这是“龙”为帝王之征的古天文学依据。也是“苍龙吐珠”的渊薮。

至于“二龙戏珠”,因为古人认为“龙兼阴阳”,不过是为了表示阴阳和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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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海撷英

简介:历史不在神坛,也不在地狱,将一切历史拉回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