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个世纪以来，军事历史一直是历史学家和普通人感兴趣的话题，这并非偶然。尽管它确实充满了暴力，但无论我们是否欣赏，它们都是武力或其缺乏塑造了人类历史的进程。在大众文化中，根据我的观察，最受作家、导演或电影制作人欢迎的是20世纪，特别是二战和中世纪。

这两个时期的受欢迎程度毫不奇怪。二战是历史上正义与邪恶对抗的完美典范，可能也是少数真正准确的案例之一，最终，盟军战胜了纳粹。另一方面，在大众印象中，中世纪是骑士精神的时代，骑士们身披昂贵的盔甲，为了拯救爱人而英勇战斗，甚至与巨龙搏斗。

这两个时代有共同之处，但说实话，在其他方面，它们之间的差异是相当明显的。二战可能被认为是国家参战数量达到顶峰的时期，那么多的国家调动军队参战，这在以前或以后都是前所未闻的。

相比之下，2022年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军队最初约有20万人。乍听之下，这似乎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数字，但与1941年夏季希特勒发动的“巴巴罗萨行动”中部署的军队相比，就相形见绌了。当时，有380万德国士兵入侵苏联。苏联军队面对德军规模更大，约有500万人。双方还有数百万训练有素的预备役军人，他们后来被征召去组建新的军队，或为消耗殆尽的部队恢复实力。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军事力量可以说达到了顶峰，但就政治实体的战争动员而言，中世纪是一个相当平淡的时期。

以命运攸关的阿金库尔战役和1526年命运攸关的莫哈奇战役为例。在阿金库尔战役中，英王亨利五世率领一支主要由长弓手组成的军队，击溃了一支由法国骑士之花组成的规模更大的法军，这就是著名的阿金库尔战役。

然而，与现有人口相比，两国的军队都相当不起眼，英国军队的人数只有大约8000人；而法国军队的人数在20000到30000之间，两国动员的兵力甚至不到总人口的1%。

中世纪政治实体之所以如此不健全，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可能就是阶级结构。与今天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同，在中世纪，社会被划分为一个严格的阶级体系。贵族和教士是上层阶级，农民是下层阶级，自下而上的社会流动非常有限。在危险时刻保卫祖国是上层阶级的责任，一想到农民突然要武装，上层阶级往往会感到恐惧，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不确定这些武器会不会被用来对付他们而不是侵略者。

再举一个例子，1514年，中世纪的匈牙利试图组织一支由农民组成的反奥斯曼十字军。然而，当地主们试图强迫他们返回庄园时，农民们反抗了，起义持续了大半年才被平息。

王公贵族往往资金紧张，因此他们更多地依赖于封建阶层的下级向他们提供封建税赋。下层阶级在一定条件下才会去服役，而且服役时间有限，因此他们或多或少不可能长期维持庞大的军队。

这种阶级结构还存在另一个缺陷，尽管国王/皇帝等是国家的官方代表和首脑，但他们对领地的控制往往是间接的，而拥有土地的精英，无论是世俗的还是教士的，往往不需要向王室国库缴纳正常的税款（如果有的话），而是用实际的劳役或者称为鲜血税款的形式来支付（在某些情况下可以理解为服役）。

总的来说，中世纪的封建社会高度分散且非常僵化，这使得王室无法充分挖掘手头资源的潜力。不过，这本身并不一定是坏事，因为从根本上说，这可以防止他们将无数人送上“屠宰场”，不是吗？

但这并不一定意味着那个时代比之后的时代更加和平，因为那不是一个持续数年的大冲突的时代，而是一个地方强人频繁进行小冲突的时代。例如，在神圣罗马帝国，以武力解决争端的世仇是合法的，直到14世纪90年代，马克西米利安皇帝才宣布这种做法为非法。

是什么因素终结了中世纪并导致了现代军事的发明？

一个因素是技术的进步。火药武器，尤其是火炮的出现，使得封建地主阶级的堡垒——中世纪的城堡变得过时，而新的现代堡垒则如此庞大，以至于只有最富有的精英阶层才能买得起它们。火炮并不是唯一发生巨大变化的武器，从15世纪晚期开始，手枪、后来的火枪和长矛也开始普及。这些武器比中世纪的传统武器更容易掌握，使得新士兵的训练变得更快，尤其是火枪手，比传统的弓箭更容易掌握。

随着权力制衡向王权和中央集权转变，从15世纪到19世纪，国家通过征税、垄断货币发行和垄断暴力来开发资源的行为不断增加，从而导致了军事机构的大规模发展。虽然欧洲大陆的人口在不断增长，但其增长速度远不足以解释查理八世和拿破仑军队之间的差距。1494年，查尔斯率领约3万人入侵意大利，这在当时是一支庞大的军队。

3个世纪后的1805年，拿破仑计划用20万人入侵英国，而7年后，他用50万士兵入侵俄国。即使在俄国损失了四分之三的军队，1813年，拿破仑仍能在明年夏天之前再筹集40万军队，以迎战第六次联军。这样的壮举在三百年前是不可能实现的，不过我猜想，作为炮灰的农民们可能也不会对此感到太不满。